我和骆逸言青梅竹马,他从不嫌弃我的出身低微,顶着众人的指责娶了我。
所有人都表面上装作羡慕我们俩的神仙爱情,背地里却嘲笑骆逸言,说他娶了个佣人。
我暗暗努力,想要与他并驾齐驱。
他笑着宽慰我:“我找的是爱人,不是合作伙伴,我喜欢每天下班,就能看到你在家等我。”
我如他所愿,守好我们的家。
可在公公病倒,他独自挑起公司大梁时,他听从父母安排,让当年为他选的联姻对象,名校毕业的名媛魏清菡进入公司,协助他工作。
“乖,她只是员工,帮我分忧,你别多想。”
我信了。
后来,魏清菡为他打领带,为他送醒酒汤,陪他一起出席所有他不愿让我去的公开活动。
他们当着我的面用英文调情,被误会是夫妻也不否认,出国的时候同住一间套房,还拿错了贴身衣物。
我只是问了一句,骆逸言就大发雷霆:“她真的帮了我很多,任劳任怨,不像你可以在家享清福,还敏感多疑,问东问东!”
再后来我又听到他和朋友抱怨:“我为什么娶了一个这么没用的女人?”
那一刻我明白,我们的爱,已经消磨殆尽,我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01
清晨,骆夫人起床习惯喝一杯丝绒拿铁。
佣人端上来的时候,她看了眼佣人,问了句“太太呢”,下一秒直接吐进垃圾桶。
“这什么东西?那女人敢给我下毒?”
佣人解释道:“太太今天没做拿铁,这是我做的。”
骆夫人问:“她人呢?”
“在后面花园。”
骆夫人来到楼下,骆先生和骆逸言也正在餐桌前吐槽:
“这是什么燕麦粥?味道怎么不对?”
“这小笼包味道也不对。”
骆逸言胳膊搭在椅背上,朝厨房大喊:“戚沁竹,你今天怎么回事?没睡醒吗?”
一名厨师从厨房走出来:“对不起骆总,骆先生,我头一天上班,这些是照着太太的吩咐做的,如果哪里不对,你们告诉我,我马上重做。”
“为什么请厨师?戚沁竹想偷懒啦?”骆先生一脸不悦:“她在这个家里就这么点用处,还不愿意做了?”
骆夫人走过来:“可不嘛,看到逸言接手公司,她也心野了,想当甩手少奶奶?她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骆逸言蹙着眉头,在以前,他早不爱听,让爸妈别说了,并警告他们:“戚沁竹是我的妻子,我的爱人,你们不能这么说她!”
可现在,他脑子里想的是,他们说得对!
做饭这种小事都不想做,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他问佣人:“太太在哪?”
骆夫人阴阳怪气道:“在后院,赏花呢,人家根本不管长辈死活。”
骆先生一拍桌子:“逸言,你去找她,告诉她想干就干,不想干就离婚,家里能请厨师,还要她干什么?”
骆逸言气呼呼的离开餐厅,朝后花园走去。
花园里,我跟我爸正在砍葡萄藤。
这是我小时候跟骆逸言一起种下的。
“我长大一定娶你,这颗葡萄藤就是见证。”
“那我也保证会做一个好太太,每年都给你酿超好喝的葡萄酒。”
我直起腰擦擦汗,看到那两个满是稚气的小人,就这么轻易的许下一生。
碰巧我们俩也都是重诺的人。
长大后,骆逸言不顾家里人反对,在这葡萄藤下向我求婚。
给了我一场不算隆重,却很温馨的婚礼。
我的葡萄酒每年都酿,他也总夸我做的葡萄酒比买的还好喝。
去年因为魏清菡来了,说了句自酿的葡萄酒廉价,不符合卫生标准。
骆逸言就把我辛苦做的葡萄酒都扔了。
今年我只做了12瓶,放在我爸妈家里。
我父母早想回老家享清福了,因为放心不下我,就留在骆家陪了我五年。
现在,我们都可以走了。
这棵藤总让骆夫人看不顺眼,说让她一院子的名贵花草都显得廉价。
这下,她能顺心了。
骆逸言站在不远处,看到葡萄藤连根拔起,心里的怒火顿时就散了。
为什么要砍藤?
闹什么脾气呢?
他想起了昨晚喝酒之前打电话让我去接他,今天一睁眼就在床上,昨晚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努力回忆,实在想不起来说过什么,就给朋友发消息询问。
我嘱咐我爸:“清理干净,别再让它长出来,惹人家眼。”
我爸叹气:“挺好的葡萄藤,做的葡萄酒多甜呐。”
我笑着宽慰他:“咱们回家再种一棵就好了,您叹什么气?那12瓶葡萄酒您也可以都带走,反正他们嫌脏,都不喝。”
骆逸言听到这,突然出声:“你要去哪?”
我回头看着他。
他这幅着急的样子,跟我14岁那年,骆夫人偷看了我的日记,说我痴心妄想,要把我们一家赶出去那天一模一样。
只是那时他穿着贵族学校的校服,急匆匆从学校跑回来,头发都乱了。
现在的他一身商务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框眼镜,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
那时候,我哭着跟他说:“逸言,我兑现不了承诺了,我们要回老家。”
他抓着我的手腕:“你哪都不许去!”
他跟骆夫人谈条件,用考入年纪前三的成绩,换来我们可以继续留下。
每夜看到他房间的台灯亮着,我都知道他在为我而努力着。
为了他,骆夫人再怎么为难我,我心头都是暖的。
而现在,我将离婚协议书递给他的时候,他几乎是一秒暴怒:“你要跟我离婚?为什么?
因为我让你给清菡做沙拉?
她喜欢吃你做的沙拉,这不是对你的认可吗?
给认可你的人做点吃的怎么了?这不正是实现你自我价值的时候吗?
你是不是又在想我跟她有什么?
她不喜欢吃高热量的食物,就喜欢吃你做的沙拉,我给员工带份她喜欢的沙拉有错吗?
你是不是非要我辞退她你就开心了?那谁来帮我?你吗?”
“我帮不了你……”
跟你离婚,让出骆太太的位置,不就是帮你最大的忙吗?
可惜他没让我说完,就继续发火:“知道帮不了我,你还闹?
以前疑神疑鬼,问东问西的就算了,现在不给我们做早饭,莫名其妙跑来砍树,还敢提离婚?
戚沁竹,我当初娶你的时候,多少人不看好,我顶着多大的压力你知道吗?
你跟我提出离婚,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你让我以后在外面怎么立足?
我已经被他们嘲笑娶了个佣人,嘲笑了五年,你难道还想让他们嘲笑我连个佣人都拴不住,再嘲笑我50年吗?”
他抢过去协议,撕了个粉碎。
我的心好像也被他剖出来又撕了个粉碎,疼得我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句句说不离婚,句句都是他自己,没有一句在乎我的感受,甚至他连我为什么砍葡萄藤都不知道。
02
我爸听不下去,指责他:“你脑子里只有你自己吗?你到底是怕被嘲笑,还是怕失去我女儿?你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吗?”
骆逸言盯着我,答案正要脱口而出,却又想起,我小时候爱吃的那些东西,很久没见我吃过了。
而我最近在吃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零食柜里都是他爱吃的东西,厨房里的食材都是按照他们一家三口的饮食习惯采购的。
我自制的甜品也都是他的口味。
他说想吃,我就会连夜做,第二天拿给他。
我很少吃,偶尔会陪他吃些,但那些不是我以前爱吃的口味。
可能是反应过来,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良心发现,伸手将我拥进怀里。
“沁竹,对不起,我气昏头了,别跟我闹好吗?我真的很累,你体谅体谅我。”
我已经体谅太久了,真的再也体谅不了一点。
我抬起手,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背:“我怕给你添麻烦,才想协议离婚,你如果怕别人嘲笑你,那我……”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响起来。
他推开我,我扫到屏幕上闪烁着“清菡”两个字。
“喂,清菡,家里出了点烦心事,我可能要晚点去公司,例会你主持吧,戚沁竹要跟我离婚,我当然不想离啊,好。”
他按下免提:“清菡要劝劝你。”
我示意我爸先去休息,免得他被气到。
我拿着手机,倒想听听她怎么劝我不离婚。
“你好,魏小姐。”
“骆太太,你是在家呆久了闷得慌,才生出离婚的念头吗?
逸言为了公司的事已经焦头烂额了,作为他的太太,你帮不上忙就请消停一点吧。
我只是来帮助逸言尽快稳定公司,等到他适应了以后,我会立刻离开,这样你能安心了吗?”
说到最后,她还委屈上了。
骆逸言瞪了我一眼,对着手机说:“清菡,别难过,我不会让你走的。”
“可是逸言,我不走,骆太太不放心。
我来公司帮你,只想让你过得开心,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没想到闹成这样,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清菡,你不是负担,从来不是。”
他又看了我一眼。
我识趣道:“离婚协议书我会再做一份,你没时间,就让你的律师来跟我谈,你到时候签字就行。”
“你怎么还要提离婚?清菡都已经这么难过了,你到底要她怎么样才能消停?”
我气笑了:“这话问反了吧?是你们要我怎样才能消停啊?”
骆逸言忍无可忍:“戚沁竹,够了,别再无理取闹了,你这些手段都是跟谁学的?你以前多单纯,多懂事,现在怎么变成这幅样子?”
以前的骆逸言也不会后悔娶我,不会觉得我没用!
“骆逸言,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
骆逸言:“离婚是你提的,我不会离婚,我没变。”
魏清菡又出主意:“逸言,骆太太这么闹,可能是也想进公司帮你。
不如让她来公司吧,就让她做你的秘书。
我会跟财务说,给她高层工资,有点正事做,手里的钱多点,她可能就不会这么闹了。”
骆逸言听了她这番话,认定我是为了钱,更恼火。
“戚沁竹,凭你还想进公司?我一个月给你五万零花钱还不够你花吗?
公司不养闲人!你一没学历,二没工作经验,进公司能做什么?
公司不缺食堂大妈和保洁阿姨。”
我还没说话,魏清菡的笑声从手机里传出来:“逸言,你怎么能这么说骆太太呢?
咱们食堂工作人员和保洁阿姨都要专科学历,并且从业三年以上才能录取的。”
言外之意,我连做食堂大妈和保洁阿姨的资格都没有。
“对,你不说我倒忘了,听到了吗?戚沁竹,有点自知之明吧,老老实实在家里做好你的分内事!”
听到我这么没用,骆逸言还不离婚,魏清菡笑不出来了。
我却笑出来:“我有销售专业本科学历,确实没有工作经验,但我可以学,不用给我高层工资,按照实习生的标准就行。”
去公司,魏清菡肯定有“办法”帮我早点离婚。
03
骆逸言不敢置信的问:“你哪来的学历?造假的我公司不接受。”
我平静道:“不是造假,是我自学考来的。
你不信,我可以拿毕业证书给你看。你要是怕我去公司丢人,你可以装作不认识我。”
反正结婚这五年,我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出席公开场合从来不带我,只要他说不认识,公司应该没人知道我是骆太太。
“那家里谁管?爸坐轮椅需要人照顾,妈不会下厨,一日三餐都得有人做。”
“家里这么多佣人,还有两名专门照顾爸爸的护工,厨师也请好了,你别说的好像这个家没我会散一样。”
“他们吃不惯这个厨师做的饭!还有清菡的沙拉,他肯定也不会做。”
“不行就换,不会就学,总能有个厨师让他们满意,你不是让我体谅你吗?我正好就去公司体谅体谅你的辛苦。”
骆逸言捏了捏眉心:“好,我让你进公司,一个月试用期,做不好就回来做饭,照顾好爸妈,别再闹了,行不行?”
“行。”
一个月时间,我要是还能回来,算魏清菡无能。
“哦,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你每个月给我的零花钱都转到你妈妈的卡上了,我没拿过。”
骆逸言不解:“那不是你的银行卡吗?”
“不是,你跟我要卡那天,你妈妈听到了,她让我把她的卡号给你,免得我拿你家的钱乱花,我背锅背了这么多年,也该跟你说清楚了。”
骆逸言看着我,想说他妈妈不会做这种事,但他也知道,我没必要撒谎。
这时,骆逸言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因为正在通话中,提示音自动改为震动,他就没听到。
我看到了。
是骆逸言朋友发来的:【你昨天没说什么,就说后悔娶了一个没用的女人,想离婚娶嫂子。
不过你刚说完戚沁竹就进来了,我以为她听到了,还想给你打个圆场,结果她什么都没说,扶着你走了。
她倒是个聪明人,不敢跟你撕破脸,不然没了你,她一个佣人,还能过现在这种好日子?】
我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骆逸言,朝我爸妈住的地方走过去。
骆逸言看到消息,只看前面半段,跑过来想跟我解释一下,再往后看,心就踏实下来。
他也认定,我会为了这种好日子,当做没听到那句话。
我假装没注意到他,继续往前走。
怎么都没想到,他追上来说了句:“看在清菡这么帮你的份上,你给她做一份沙拉吧?她难过的时候容易胃疼,吃点喜欢的东西就能好些。”
“我没时间,我得准备准备上班的东西,你这么心疼她,你自己去做吧,她一感动,好的更快。”
他当然没有做。
他跑去跟骆夫人问了银行卡的事,骆夫人承认了。
我在帮我妈收拾东西,都能听到前院骆夫人的声音:“那种女人手里不能有钱,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没过多久,骆逸言给我转了10万块钱,开车去上班了。
我心安理得的收了。
04
下午,我爸妈辞职了,我租了辆车,送他们回老家。
东西不算多,也不算少。
他们的行礼和一些舍不得扔的家具,还有我做的12瓶葡萄酒。
骆夫人亲自来盯着,等我们搬完,确定没有多拿她骆家一分一毫,才结算了我爸妈的工资。
“很好,现在家里宽敞多了。”
她离开后,我对我妈说:“你们先回家,我晚几天就回去。”
我妈依依不舍的拉着我的手:“他们真的会放你走吗?”
“会的,别担心。”
以前只有骆逸言爱我,现在连他都嫌弃我了,谁还会不让我走呢?
只是碍于脸面的话,魏清菡能让他放下这个脸面。
我爸强忍眼泪:“我买好葡萄种子,等你回来,咱们一起种。”
“好。”
他们走后,骆夫人暂时没有再招花匠的打算,之前他们住的地方腾出来,我将我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搬过去。
骆夫人在庭院喝茶,看到我搬东西,轻蔑道:“你搬去佣人房干嘛?装可怜给谁看呢?这么舍不得你爸妈,你跟他们一起走啊?”
我停住脚步。
以前为了不让骆逸言为难,我处处退让,不惹骆夫人生气。
现在嘛,谁在乎?
“我是打算走的,可逸言舍不得我,还撕了我准备的离婚协议书,他让我明天去公司上班,不用管家里的事了。
我怕你和骆先生晚上打扰我休息,才搬过来躲清净。
你撮合他和魏清菡那么久,不好意思,还是让你失望了。”
我走进佣人房,关上门。
窗户还没来及关,就听到骆夫人拿着手机在外面喊:“她都提出离婚了,你为什么不同意?
你知道她多嚣张?她都不管我和你爸了!那你还要她做什么?
你必须跟她离婚,娶清菡过门,我一天都不想再看见她了!
也不知道你当初看上她什么了,中专的学历和穷酸的长相吗?”
我关了窗,一觉睡到第二天。
打开手机,没人找我,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我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整夜觉了。
这都拜骆先生和骆夫人所赐,他们晚上事特别多。
起初是纯为了折腾刚过门的我,后来养成习惯了。
9点的宵夜,10点煮汤泡脚,11点助眠按摩。
半夜两点骆先生如果惊醒会需要煮安神汤,六点钟骆夫人准时起床喝丝绒拿铁。
搞得我睡眠断断续续,经常失眠。
骆逸言最初很不满他们这样折腾我,经常跟他们吵。
他们就会把气又撒到我身上。
闹得最厉害的时候,骆逸言甚至提出搬出去。
可骆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她不舍得跟儿子分开,就又哭又闹,说骆逸言有了媳妇忘了娘。
我想要获得他们的喜爱,不让骆逸言两边为难,就主动说:“照顾父母是尽孝,我愿意,你别总跟他们吵了。”
骆逸言不吵了,也逐渐习惯了我晚上经常不在。
这很影响我们夫妻感情和夫妻生活,但他们不在乎。
我总天真地认为,他们只是还不能接受我,才刁难我,只要我捧着一颗真心去焐热他们,他们总有一天会被我的孝心感动。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骆夫人偷偷检查我们房间的安全套。
后来发现的次数多了,我也找出规律。
每次他们找我,我迟到很久,她第二天就会来检查。
如果安全套的数量没有少,她就会往我的牛奶里加避孕药。
原来他们这么折腾,是不想我给骆逸言生孩子。
现在想想,骆逸言哪怕婚后也每次都用套,是跟他们达成一致,也觉得我不配生下他们骆家的继承人吗?
所以这场婚姻,从一开始他们设置好了期限,还是打算瞒着我在外面找高材生生出孩子,抱回来让我养?
哦,对了,这不是有魏清菡嘛。
骆先生病倒和她回国的时机也太巧合了。
算了,他们怎么想的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们没有孩子,也少了一份牵绊,这很好。
05
我早早出门,请送菜的大叔捎我一路,到有共享小电驴的地方,骑小电驴先去吃了早点,再前往公司。
我都已经看到公司大门了,骆逸言打来电话:“你去哪了?怎么没在家?”
“我到公司了。”
“在哪?”
“?”
所以他没在家?
一抬头,我看到他和魏清菡手挽着手站在公司大门口。
他们不是开车刚来,开车的话就直接走地下停车场的电梯了,不用从大门进。
他的西装还是昨天那套。
也就是说,他们昨晚住在公司了,刚从附近吃早饭回来。
还真是急不可耐呢。
早知道他们这么着急,我就不着急搬了。
我挂了电话,停好电车。
魏清菡先看见我,拍了一下骆逸言的肩。
骆逸言见我穿着T恤牛仔裤,普通的就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蹙了蹙眉。
“我让司机去找你,你怎么自己开电动车来了?还穿成这样?我不是给你钱了吗?不会买件适合上班的衣服?”
有员工路过,跟他们打招呼,骆逸言有意挡了我一下。
“骆总,骆太太。”
这声骆太太叫的是魏清菡,不是我。
魏清菡点了点头,等他们走远了,才解释:“不好意思骆太太,我解释过很多次了,他们还是误会,逸言的意思是……。”
骆逸言替她说:“清菡经常跟我出席各种活动,被误会也正常,总不能挨个解释吧?不是你说在公司装作不认识的吗?那也没必要解释了。”
我也认同:“对,就装作不认识,省得以后还得解释来解释去的,太麻烦了。
你以后也不用让司机送我,我穿成这样才显得跟你没关系,请问我在什么岗位工作?”
见我没反驳,骆逸言脸色好了很多。
“清菡,你给她安排吧,昨晚睡得太晚,我去补会儿觉。”
“嗯,等我安排好小戚,我去给你按按肩颈,帮你放松。”
呵呵,我成小戚了。
骆逸言也听着别扭,但我没说什么,他也只是应了声,一边朝总裁专用梯走过去,一边扯着领带,不少女员工都对他露出花痴脸。
魏清菡也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许久才回过头来,解开衬衫上的两颗扣子,露出颈上和锁骨上的吻痕。
“昨晚他跟我在一起,我们很早就在一起了,如果没有你,我才是跟他并肩作战的骆太太。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撕头花,你识趣点退出,我会让他多分你一些钱。”
演都不演了,直接摊牌吗?
“比学历我是比不过你,但要比早,你是不是有点自不量力?我出生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他。”
那时候骆逸言心心念念想要妹妹,我妈生我的时候,他就跑去医院跟我爸一块在手术室外面等。
我一抱出来,他比我爸还积极,抱着我说:“哇,这就是妹妹吗?”
出院后他也没有打消这股积极劲儿,每天学习完了就跑来抱我,骆家的长辈们总开玩笑说,我是他的童养媳。
骆夫人不满道:“什么童养媳?都哪个年代的事了?现在佣人的孩子只能做佣人,她不过就是逸言养的小猫小狗罢了。”
只是她没想到,骆逸言真的娶了我。
我也没想到,那么爱我的骆逸言,会让我输的这么彻底。
魏清菡:“那有什么用?他如今嫌弃你嫌弃到都不愿意回家,一晚上跟我至少三次,他说你无趣,从没满足过他,跟我在一起他才享受到男女之间的快乐。”
这事怪我吗?
他爸妈电话一个接一个,我想满足他,他们同意吗?
我无所谓的笑笑:“是啊,好奇怪,他都这么嫌弃我了,还不肯离婚,你有本事让他答应离婚,我马上拿钱走人。”
魏清菡一脸诧异:“你答应离婚?”
“离婚本来就是我提的,是他不同意。”我拉上她的领口,又有两名员工走出来,唤她“骆太太”。
“关于这点,你得好好检讨一下自己吧?”
我压低声音:“顶着我的名,麻烦你端庄点。”
06
魏清菡带我去销售1部报道,说我是她表妹。
这人,占便宜没够!
熟悉了一上午业务,快到午饭时间了,销售总监让我去接一名大客户。
他只说了个英文名和机场名,没说特征,没给照片,没说几点到。
我多问一句:“男的女的?”
他就不耐烦的说:“你是骆太太的表妹,她那么有能力的人,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吧?”
好的,我懂了,必须给他搞砸。
弄丢公司的大客户,骆逸言肯定会气得让我滚,魏清菡脑子是真不错,不愧是高材生。
我骑着小电驴慢悠悠的前往机场。
到了机场,我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打卡发了个朋友圈。
【上班第一天,接大客户的任务就落在我身上了,我可真优秀。】
午饭时间。
骆逸言问起魏清菡:“给戚沁竹安排在什么岗位了?”
魏清菡回答:“销售部,她不是学销售的吗。”
骆逸言轻笑了声:“她就是上了几天网课,买了个证书,能学会什么?
告诉董华,让她做点端茶倒水,打印文件的活儿就行了,看着她,别让她闯祸,玩一个月就让她老实回家照顾我爸妈。”
魏清菡失落的问:“那要是一个月后她还闹着离婚呢?”
骆逸言拿着筷子,戳了两下碗里的米饭:“谁会放着好日子不想要呢?”
“逸言,你没想过娶我吗?”
骆逸言有些意外,侧目凝着她:“我以为,你不想嫁给我,与我并肩作战,共享战果不是你想要的吗?”
“可我也想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公司上下,所有客户都当你是骆太太,这还不够?
清菡,你是个有野心,有能力的女人,你跟她不一样,我希望你站在我身边,而不是站在我家里。”
魏清菡不懂:“做你妻子就不能站在你身边了?她是没学历,没能力,可我做了你的妻子,我还是我啊。”
“那你的精力要放在哪?家里一堆事,公司一堆事,你能分身?”
身为魏家千金,她从小养尊处优,八个佣人照顾,自然不清楚骆逸言所谓的家里一堆事什么东西。
魏清菡放下筷子:“说了半天,你就是不想娶我。”
骆逸言拥着她,正要哄,余光瞥见刚刷新的朋友圈,我的小分享赫然出现在顶端。
“接大客户?她去接什么大客户了?”
魏清菡假装不知道,叫来了销售总监董华。
董华说:“去接卡罗尔希亚先生了。”
骆逸言一拍桌子:“你怎么安排她去?她不会英语!卡罗尔希亚这么重要的客户,不应该你亲自去吗?”
董华低着头:“抱歉骆总,她是太太的表妹,我以为能力肯定和太太不相上下……”
骆逸言立马给我电话,我不接,他就准备亲自去找。
魏清菡跟上去:“我给卡罗尔希亚先生打电话,他也不接,他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该不会……”
“不会。”
骆逸言笃定道:“我和戚沁竹从小一起长大,我太清楚她是什么人,她认定了我,就不会跟别人有什么,如果卡罗尔希亚敢对她动手动脚,那他现在应该在医院。”
他一边给我打电话一边跟魏清菡说话,没注意到我已经接听。
我越来越看不清他,他倒是还很了解我。
知道我认定他,不会轻易放手,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伤我吗?
发现电话接通了,骆逸言立刻问:“喂,沁竹?你在哪?”
“我在公司接待室。”
07
这位卡罗尔希亚先生确实鼻青脸肿,嘴巴也肿了。
我本来一心想把事情搞砸,谁知道他主动来搭讪我,还自报家门。
我就带他去吃麻辣火锅,喝了两瓶啤酒,招待一下。
谁知道他非但没辣到翻脸,还喝高兴了,对我动手动脚,就让我打了。
打完,他觉得我是女中豪杰,非要交我这个朋友,我只好把他带回来。
接待室外一堆来看八卦的同事。
“我天,她真的把卡罗尔希亚给打了?太猛了!”
“卡罗尔希亚是咱们最大的合作商,他父亲跟老骆总交情颇深,他和小骆总情同兄弟,一边是好兄弟,一边是表小姨子,骆总站哪边啊?”
“废话,他肯定站利益最大这边,才接手公司一年,他能把大客户得罪了吗?我看骆总要大义灭亲了。”
“不过话说回来,卡罗尔希亚追求女人就没有吃过亏,这位不愧是骆太太的表妹,眼光真高,卡罗尔希亚这种王子级别的神颜都看不上。
下手真狠,我要是卡罗尔希亚,我就让骆总把人送到我床上赔罪。”
话音一落,那人扭头看到骆逸言和魏清菡就站在身后。
骆逸言那脸色,渗人至极:“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董华在旁边不停念经,画十字:“信徒愿折寿十年逃过今日一劫。”
接待室内,我看着手机发呆。
想起上学的时候被校霸追求,骆逸言跑到我的学校给我撑腰,告诉我:“不管对方是谁,别怕,尽管打,打残了算我的。”
我现在打人这么狠,全都归功于他。
卡罗尔希亚移开脸上的冰袋问:“刚才是谁?”
我回答:“我们骆总。”
“哦,我一直对你们骆总很好奇,骆太太是魏家千金,魏家和骆家门当户对,为什么他们没有举办婚礼?”
看不出来,这老外还挺八卦的。
婚礼办过,只不过不是跟魏清菡。
我的婚礼很小一场,只有一些他的兄弟,和我的父母到场。
他的父母双双住院逼他跟我分手,他都不肯。
当初那么坚定的选择我,如今变心,否认我的一切也否认的真坚定。
卡罗尔希亚接着说:“我搜了好多网上的资料,想看看他们这对俊男美女的世纪婚礼什么样子,结果搜到了骆总五年前娶了一名佣人的丑闻。”
“到底哪个是真的?”
骆逸言娶了我的消息在外面竟然是“丑闻”,难怪他总是委屈巴巴的。
“佣人怎么了?靠双手挣钱,又不是坑蒙拐骗,怎么就是丑闻了?”
卡罗尔希亚疑惑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冒出这么一句。
“当然,我没有看不起佣人的意思,大家都是人,人人平等,但是这边的豪门不是很在意阶级身份吗?所以,他真的娶了一名佣人?”
反正都要离婚了,我就不拖累他了。
我笑着回答:“当然没有,骆总和骆太太门当户对,什么佣人飞上枝头变凤凰,那都是小说里才有的剧情,他们没举办婚礼,是人家注重事业,低调恋爱。”
我话说完,接待室的门开了。
骆逸言和魏清菡两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骆逸言很诧异我没有趁机告诉卡罗尔希亚,我才是他太太。
魏清菡诧异:“你怎么会英语?”
骆逸言这才反应过来,我和卡罗尔希亚沟通没有障碍。
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疑惑。
“我是骆太太的表妹,会英语很奇怪吗?”
魏清菡:“……”
她咬着嘴唇,心虚得脸色发白。
应该是想起来,她用英语在我面前跟骆逸言调情的事了。
骆逸言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卡罗尔希亚的伤,大声斥责:“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公司的重要客户呢?你被解雇了,滚回家去!”
我站起来,给了魏清菡一个眼神,准备离开。
我该做的做完了,接下来借题发挥就靠她了。
谁知卡罗尔希亚拉住我,挡在身后:“骆,你不要吼她,是我不对在先,她打我是应该的。
这次是我来华最特别的一次接风宴,我要感谢你做了这样惊喜的安排,可以让她在接下来的日子继续陪我吗?”
这话一出,接待室内外的人都愣住了。
08
骆逸言蹙眉看着我,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而是质疑我怎么入得了卡罗尔希亚的眼?
魏清菡见他不吭声,上前答应:“当然可以,欢迎您来华,让戚沁竹陪你先去处理一下伤,晚些我和骆总亲自为您接风。”
卡罗尔希亚又提出:“骆,你上次不是说你太太的手艺很好,要我去你家尝尝吗?
那就今天好啦,正好老骆总病了之后我还没去探望,我爸特地交代,一定让我下了飞机就去你家,替他好好探望老友。”
这下,我们仨都傻眼了。
人家代替夫妻去看望老骆总,怎么都不好推辞,可手艺好的太太,今天不想做饭。
魏清菡还是答应了,骆逸言也没有责备她的意思,本来也无法拒绝。
他跟卡罗尔希亚又聊了几句,让出自己的休息室,请他先休息,然后出去打电话跟家里交代情况。
我想走,魏清菡拦着我:“你手段还真高明,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
“人不是你送到我面前的吗?下家有了,离婚证呢?”
魏清菡:“急什么,过了今天,就有了。”
骆逸言回到接待室:“戚沁竹你先回去,把该做的做完,你就离开,卡罗尔希亚一直以为清菡是我太太,我会跟清菡一起带他回家。”
魏清菡抢着说:“戚沁竹说今晚的接风宴,我来做就好了,她晚点回去,避开卡罗尔希亚就没问题。”
骆逸言眼神温柔的看着她:“你还会做饭?”
魏清菡抱着胳膊:“我会的多着呢,只是你没机会发掘。”
“那我今晚可要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放心,绝不会让你失望,你吃了这么多年苦,也该尝尝细糠了,我这就去订食材,让人送去你家。”
两人对视一笑,眼神拉丝,就这还舔着脸跟我说没什么,当我瞎了吗?
魏清菡都比骆逸言真实,好歹人家不要脸,真敢承认啊。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我刚到门口,骆逸言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叫住我:
“戚沁竹,卡罗尔希亚要带你一起去我家,他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我没办法替你拒绝他,我会跟我爸妈说好了,你就当第一次去我家,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懂吗?”
魏清菡:“这简单,你直接告诉他你结婚了不就行了吗?”
骆逸言摇头:“不行,卡罗尔希亚这人爱较真,她要说结婚了,卡罗尔希亚就得去见见她老公。”
魏清菡:“那就找个人冒充她老公好了。”
我提议:“那么麻烦干什么?直接把离婚证给我,我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骆逸言又烦躁起来:“离婚,离婚,你别没完没了就是离婚,你离婚想干什么?跟卡罗尔希亚去国外吗?”
我笑了:“骆逸言,到底是谁不可理喻?”
我没再理他,离开了接待室。
回到销售部,董华朝我竖起大拇指:“祖宗,从今儿起你就是我亲祖宗。
太牛了,随便一出手就拿下了大BOSS,不愧是骆太太的表妹。”
旁边的同事也围过来:“对啊,我们也都好奇死了,你连妆都没画,是怎么得到他青睐的?
他以前明明都喜欢浓颜大美女,啊,我的意思也不是说你不美,你就是另一种清新淡雅的美。”
我扯了扯嘴角:“董总监不是说了吗?我就随便一出手,打了他一顿,他就迷上我了,你们以后遇见喜欢的,如果追求没效果,可以试试揍他。”
众人:“……”
09
临近下班时间,我收到骆逸言的消息:【来地下停车场。】
【没空,加班。】我手机扔一边,继续工作。
【我跟董华说了你什么都不会,给你的工作无非就是端茶倒水,打印文件,其他员工都快下班了,你加什么班?卡罗尔希亚吵着要见你,你赶紧下来。】
原来如此,董华一直让我泡茶,泡咖啡,不让我做完上午的工作,是因为骆逸言的授意。
在他眼里,我就这么一无是处。
他忘了我上学时成绩优异,一向都名列前茅,还连跳两级跟他成了同级,只是不同校。
是骆夫人嫉妒我一个佣人的孩子比骆逸言成绩好,派人去学校举报我早恋,让所有中学都将我拉入黑名单,我才不得已上了中专。
我一直隐瞒这件事,不想让他和骆夫人吵架,他倒觉得是我脑子不好了。
算了,随便他怎么想吧,我也不需要像他证明什么。
“哈喽!”
一大束玫瑰出现在我面前,紧接着卡罗尔希亚还没完全消肿的脸从花束后面探出来。
“你在想什么?连我过来都没看见?”
“想工作的事,你这是干什么?我说了,我不接受你的追求。”
这件事,打了他之后我就说清楚了,是他不听。
卡罗尔希亚强调:“这不是追求,是我为今天的唐突道歉,买玫瑰花是因为你和玫瑰的气质很搭,一样的明艳动人。”
我轻笑了声,挡开花束:“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骆逸言以前常说我温柔懂事,现在说我寡淡无趣。
我不会化妆,不喜欢太艳丽的衣服,从没有人说过我明艳动人。
“那证明你身边的人都没眼光,相信我,我追了很多女孩子,我眼光不会错。”
“卡罗尔希亚,我结婚了。”
“可你没有戴戒指。”
我看了看手指,原本是有一枚钻戒的。
后来经常做家务,手指变粗了,戒指不合适了,骆逸言说好再买一枚送我。
那一年,恰好是魏清菡来到他身边的那年。
打那之后,他忘了很多事。
我的戒指,我的生日,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甚至是我们的葡萄藤。
“你又在出神了,你总爱出神是不是经常失眠导致的?
我爸爸之前就有这种问题,你需要放松下来,好好休息,调整状态,别工作了,工作是永远都做不完的。”
他拿走了我的文件,放在桌上,牵着我的手,拉着我站起来。
“跟我去放松放松,你放心,你不愿意,我不会做任何违背你意愿的事,你不想让我追求你,咱们就做朋友,做兄弟,做姐妹也行。”
“做姐妹?”我被他逗笑了:“卡罗尔希亚先生,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不会得到任何回报。”
“你不是对我笑了吗?”卡罗尔希亚勾着唇,脸颊一个浅浅的酒窝,浅蓝色的眸子也弯起来。
“沁竹,这就是你给我最大的回报了。”
我拿他没办法:“好,看在这束花的份上,我陪你去骆家做客。”
我拿着花束,他拎着我的包,我们来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骆逸言早等的不耐烦了。
看到那束玫瑰花,他的烦躁更盛,只是碍于卡罗尔希亚在场,他没有发作。
魏清菡调侃道:“卡罗尔希亚先生真懂浪漫,刚才特地跑出去,就是为了给戚沁竹买花?”
卡罗尔希亚替我打开车门:“这是道歉礼。”
骆逸言:“要道歉也该戚沁竹给你道歉,不论如何她没有受到伤害,你挨了打。”
“不对,这事不能这么论,她请我吃饭,我却不尊重她,挨打是应该的,在法律上,她的行为叫做自卫,我的行为叫做咎由自取。”
他口齿不清的说出“咎由自取”,我和魏清菡都笑起来。
骆逸言透过后视镜瞪了我一眼。
看什么看?
论出轨也是你在先。
何况我还没心思出。
卡罗尔希亚是个受不了冷场的人,这一路上他都在活跃气氛,逗我笑。
一会儿英文,一会儿中文,可谓是使劲浑身解数。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把我这么当回事了。
这些年我不停用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都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不管卡罗尔希亚目的单不单纯,我真的挺感谢他的。
10
到了骆家,我更开心了。
一向看不惯我的骆夫人笑脸相迎,还要碍于卡罗尔希亚,对我献殷勤。
骆先生很惊讶我的英语这么好,竟能和卡罗尔希亚无障碍交流。
骆夫人不意外,她最清楚我有多优秀。
不过也有她高兴的地方,那就是她终于得偿所愿,让魏清菡做她的儿媳妇了。
魏清菡下厨,做的西餐,不到50分钟就完成了。
骆家三个中餐胃面面相觑,骆逸言忍不住看了眼厨房,问她:“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这还不够丰盛吗?”魏清菡摘了围裙,等着大家赞不绝口。
骆先生用刀戳了戳牛排,看到血丝,有点难以下咽。
“清菡,这牛排没熟啊。”
“爸,牛排就得吃三分熟才最好,您尝尝,非常鲜嫩。”
这声“爸”喊得比我都顺口。
也堵住了骆先生的嘴。
我没吃牛排,受不了生肉,喝了点南瓜浓汤。
骆家三位就惨了,他们不能让“新儿媳妇”失望,一边吃一边违心的夸赞。
卡罗尔希亚吃西餐无感,不是不能吃,只是没想到到了美食国度吃的还是西餐,心里有落差,不停的对我苦笑。
吃过饭,卡罗尔希亚跟骆先生聊天。
我作为卡罗尔希亚带来的朋友,自然在旁边作陪。
魏清菡跟骆夫人在一块嘀嘀咕咕。
骆逸言坐在餐桌边喝着红酒,时不时看我一眼,像是在质问我,为什么还不跟卡罗尔希亚说清楚。
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让我说什么?
告诉卡罗尔希亚,谁是我老公吗?
骆先生和卡罗尔希亚聊天的过程中面露难色,揉了揉肚子。
我时常在旁照顾他,知道他的小动作是什么意思。
但他这人爱面子,认为在陪客人的过程中离开不礼貌。
有一次来了一位他的好友,两人聊着天,我看他不舒服,提出让护工带他去方便,他狠狠骂了我一顿,说我不懂规矩,上不了台面
这次,他不提,我也没吭声。
偏偏卡罗尔希亚是个健谈的人,吐槽起父亲来更没完没了,我在旁边听着倒觉得有趣,骆先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时候他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了,拿出手机要找护工。
手机在裤子口袋里,就在他身子一侧的空挡,就听“噗”的一声,他穿得米白色休闲长裤透出了一片姜魏色。
那一刻,骆先生瞪大眼睛,想死的心都有了。
卡罗尔希亚倒真是个不错的人,他第一反应不是嫌弃躲开,而是上前准备帮忙。
骆先生推开他,恼怒,羞愤地憋红了脸,盯着身边唯一能泄愤的我,吼了声:“戚沁竹,你看够了吗?还不快帮我叫护工!”
骆夫人和骆逸言,魏清菡这才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我已经帮骆先生叫了护工来。
护工赶紧扶他去卫生间上厕所,再帮他清洗。
可他情况越来越严重,不止腹泻,还呕吐不停。
骆逸言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
骆夫人在骆先生房门外急得不行。
这事谁都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她不能怪魏清菡,只能习惯性的拿我撒气。
“戚沁竹,都怪你,你明知道他胃不好,为什么不好好做饭,非要去公司?
还找了个那么笨的厨子,告诉他做什么,他就做不好,我们俩一整天都没吃好饭。
现在好了,他病倒了,你说,你到底什么居心?”
骆逸言在一边揉着太阳穴,烦躁的紧:“戚沁竹,你最好盼着我爸没事,不然我不会原谅你。”
魏清菡本来想展现一下厨艺,碾压我唯一的优势。
这样骆逸言就会对我心灰意冷,再无眷恋的签字离婚。
没想到闯了祸,她也不敢说这是她的问题,拍着骆夫人的胸口,继续装贤惠。
“妈,您别生气,小心气坏身体。”
搁以前,这种气我就默默受了,现在,谁欠你们的!
可我还没开口,本该在一楼等候的卡罗尔希亚突然跑过来,将我拽到身后。
“骆夫人,骆先生的情况很明显是吃了生肉导致,您怎么迁怒沁竹呢?”
他听不懂骆夫人说了什么,只能凭借语气来判断。
“她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她受任何委屈,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骆夫人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骆逸言盯着他拽着我的手腕,冷冷地瞪我一眼,怪我为什么不挣脱,不撇清关系。
魏清菡替骆夫人解释:“因为她是骆家的佣人,之前家里都是她做饭,她突然想去公司上班,找了个厨师接替她的位置,就不负责任的走了,爸妈吃不惯那个厨师做的饭菜,才犯了胃病。”
骆夫人跟着点头:“对,就是这样,都是她的错,我才骂她,她该骂。”
骆逸言也默认了魏清菡的说法,伸手拉过我:“跟夫人认错,明天起,你在家照顾先生,直到他康复。”
我甩开他的手,用汉语说:“我又不是你太太,只是佣人的话,我辞职。”
11
骆逸言扫了眼卡罗尔希亚,压低声音:“戚沁竹,别再胡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那就离婚啊,别忍了,你的好太太不是在那站着呢吗?她跟你妈一条心,都巴不得我赶紧走呢。”
骆逸言仍坚持:“我不可能跟你离婚,你别再提这件事。”
魏清菡咬了咬牙道:“逸言,我怀孕了,你难道想让咱们的孩子做私生子吗?”
骆夫人一听,开心得不得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防了这么多年,就怕这个蠢笨的佣人怀了逸言的孩子,拉低我骆家人的智商。
逸言,咱们现在都能松口气了,你快跟她离婚,娶清菡吧,等肚子大起来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魏清菡羞涩的低下头:“阿姨……”
“哎呦,怎么又改回来了?反正你都有我宝贝孙子了,接着叫妈,我听着高兴。
等晚点我告诉你爸这个好消息,他知道了,肯定一高兴,身体就好了。”
骆逸言有点不敢置信,眼神恍惚的落在魏清菡的肚子上。
骆夫人笑道:“你瞧,逸言都高兴的说不出话了。”
我在一边冷笑:“你果然跟他们一起防着我怀孕,你现在还坚持,你和魏清菡清清白白,是我胡乱猜忌吗?”
骆逸言闭了闭眼,死犟一句话:“不管怎么样,是你先提出离婚的。”
“对,我先提的,但不是你说,你后悔娶了我这么没用的女人吗?我成全你们。”
骆逸言:“你因为这个才想离婚?你难道能放下骆家这么优渥的生活?”
我从容道:“我能放下。”
我嫁给他,从来也不是图他的钱。
骆逸言很意外:“你……”
我打断他的话:“骆逸言,你不离婚不是还爱我,是怕丢面子,可你已经让所有人都认为魏清菡是骆太太,根本没人知道我是谁了,所以你不用怕了。”
卡罗尔希亚抓了抓头发:“你们能说英语吗?拜托了!”
家庭医生来了,他检查过后,说:“骆先生生病之后脾胃很弱,这次吃生肉,再加上厨师不如意,他挨了两顿饿,情况有点严重,需要好好调理。
我建议换回之前的厨师,他做得很好,要不是他以食为补,骆先生的身体不会恢复的像现在这么好。”
医生走后,骆夫人和骆逸言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我身上。
我摇摇头:“我不会再做骆家的厨师了。”
魏清菡眼光一红,摸着她平坦的小腹:“戚沁竹,这个骆太太我不做了,我明天就去打胎,然后辞职,永远离开公司,你不要再跟逸言置气了,不能连爸……连骆先生的死活都不顾啊。”
骆夫人心疼的抱住她:“清菡,不行啊,不能打掉孩子,这是你和逸言的孩子,是我期盼已久的孙子,逸言也需要你,你不能离开公司,我求她,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
她又过来抓住我的手:“戚沁竹,我求你行不行,就算你对我们老两口没感情,骆家好歹给了你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什么苦都没让你吃过,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啊。”
我抽出手:“骆夫人,您这是求我还是骂我呢?”
骆夫人指着我:“你,你你……我都求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要这么羞辱我?”
魏清菡:“骆夫人,她恨的人是我,您不要受这种委屈。”
魏清菡跪到我面前,抬手就抽自己:“戚沁竹,我错了,我不该来找逸言,我不该控制不了自己喜欢他的心,我不该怀这个孩子……”
抽了两下,魏清菡作势就要晕倒。
骆夫人赶紧扶住她:“逸言,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心疼你妈,也不心疼你老婆和你的孩子吗?”
骆逸言低下身抱起魏清菡:“你没有错,不需要给她下跪,戚沁竹,你继续做饭,帮我爸调理身体,等我爸身体恢复,我如你的愿,同意离婚。”
他抱着魏清菡走了。
骆夫人压不住嘴角的窃喜,指使我:“还不快去做宵夜,他吐的那么虚弱,肯定需要吃东西才能吃药。”
卡罗尔希亚像个呆瓜一样,站在一边看着我:“刚才那段能给我翻译一下吗?我有种看外国电影没有字幕的感觉。”
我对他笑道:“想吃点中餐吗?”
卡罗尔希亚点头如捣蒜。
12
我一进厨房,差点骂人。
魏清菡为了凸显她女主人的贤惠,没让佣人帮忙,全让她们下班了。
现在厨房乱的,跟打完仗的战场似得。
我耐着性子开始收拾,毕竟一条人命,我只想离婚,不想害命。
卡罗尔希亚过来卷起袖子给我帮忙。
我阻拦道:“不用,你是客人,你去客厅等着吧。”
卡罗尔希亚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不是客人,我是你的朋友,朋友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笑了:“那好吧,朋友,你想吃什么?”
“麻辣豆腐,鱼香肉丝,可以吗?”他提起这两道菜,眼睛都亮了。
原来跟我一样,也是个无辣不欢的人。
可怜我为了迁就骆家人的口味,五年没有吃辣,只能偶尔跑去我妈那解解馋。
我翻了翻今天的食材,还真有豆腐和肉丝,配菜也全。
“可以做,但是这边没有调料,等着。”
我妈他们走的时候,把调味料那些东西都留在房间里了。
我先煲上粥,让卡罗尔希亚盯着,我跑去取。
取回来就开炒。
我还特地放足料,味道一出来,卡罗尔希亚就竖起大拇指:“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
我这边菜刚上桌,那边就开始作妖了。
魏清菡捂着嘴干呕:“逸言,我刚开始孕反,闻不了这种刺鼻的味道。
戚沁竹也是女人,她不会不知道女人怀孕有多难受,她一定是气我抢走你,才故意这样做,你们别让我留下了,我还是走吧。”
骆夫人劝她:“清菡你的身体需要人照顾,你不能走,我保证,找到能顶替她的厨子,立马让逸言签字,让她滚蛋,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教训她。”
骆夫人拉着骆逸言,杀气腾腾冲向厨房。
骆夫人边走边骂:“戚沁竹,我们全家都不吃这种呛人恶心的东西,清菡刚怀孕也闻不了这个恶心的味道,你想害死我们吗?”
拐过来一看,卡罗尔希亚坐在桌旁,正吃的津津有味。
他用英文询问:“有事吗?”
两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卡罗尔希亚还好心提醒:“骆夫人,你是不是经常难以控制情绪?
这可能是更年期综合征,我妈就有点这个问题,你赶紧吃点调节内分泌的药吧,或者我把我妈的医生介绍给你。”
骆夫人扯了扯嘴角:“不必了,谢谢。”
我从厨房出来,端出骆先生的养生粥和南瓜山药饼。
“卡罗尔希亚,他们不喜欢麻辣的味道。”
见我还知道他们的喜好,骆夫人那杀人的脸色终于好转一点。
卡罗尔希亚恍然大悟:“OK,OK,那我去院子里等你。”
骆逸言提了句:“你自己吃吧,她吃不了辣。”
卡罗尔希亚疑惑的看向我。
我都懒得看骆逸言一眼,只对卡罗尔希亚笑笑:“我吃的了,我最喜欢吃辣了。”
卡罗尔希亚点点头,端着盘子去了院子的石桌边等我。
骆逸言摆出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轻蔑的笑了声,侧开脸。
魏清菡走过来,因为骆逸言还关心我,有点不高兴。
骆夫人瞅了眼我做的食物,满心期待的舔舔嘴唇。
也扶着魏清菡说:“清菡,你也吃点东西吧,她别的不行,做的食物还是很不错的。”
魏清菡看着也挺有食欲,刚坐下,我拿过来个托盘,将那些吃的端走。
骆夫人脸一垮:“你干什么?这是骆家,你是骆家的佣人,清菡是女主人,你怎么能不让她吃东西?反了你了?”
我强调:“我不是佣人,我是骆太太,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如果你们想换人,麻烦让骆总快点签字!
这些东西是给骆先生做的,你们没份。”
13
之前想让魏清菡帮我离婚,我才让她三分,既然已经可以离婚了,谁也别想再让我受一点气!
魏清菡阴阳怪气道:“我们没份,但卡罗尔希亚倒有这个荣幸,能让骆太太亲自下厨款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一家人。”
“他是我朋友,这不是托了你这个假骆太太的福,让他吃得不尽兴,我这才给他做些弥补,免得他回去,跟他父亲吐槽骆家的饭又生又难吃。”
“你!”
“另外,我再通知一下假骆太太,做完饭,厨房收拾干净,别给别人添麻烦。骆夫人最讨厌看到厨房脏乱,她的原话怎么说的来着?
连厨房都收拾不干净的女人,都不配做人。”
魏清菡气得脸都白了。
骆夫人赶紧解释:“清菡,我没说你,我说的是那些佣人,我说的是她。”
我端着托盘上楼去。
魏清菡委屈地看着骆逸言:“逸言,你让我留下是让我受气的?”
骆逸言拉住我的胳膊:“跟清菡道歉,她怀着孕,不能受气,你也收起你这些低劣的手段吧,不想离婚就直说,玩什么欲擒故纵?
但我也实话告诉你,我爱的人是清菡,你想在这个家待着,就要尊重她,照顾我爸妈,做好你的分内事,不然就算你故意吃辣,吃到胃疼,跟别的男人说说笑笑,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哦,对了,清菡从今天起就在家里住下了,你把你的东西收拾走,她跟我住一个房间。”
魏清菡满意的笑起来。
我完全无所谓:“骆总,你还没回房间看过吗?我已经搬去我爸妈的房间了,你们想干什么随意,我没空跟你欲擒故纵,不信的话,你现在签字,我现在就走。”
骆逸言抓紧我的胳膊:“戚沁竹……”
“你最好放手,打翻了我不做第二份。”
骆逸言无奈的放开手:“你先给爸送上去,再给我们做同样的宵夜。”
“抱歉,做不了,今晚我只负责我朋友和骆先生的宵夜,之后也只负责骆先生的三餐,他好了,请你兑现承诺,签字离婚。”
骆夫人:“你不给我们做饭,让我们吃什么?”
“你们自己找厨师,我可以负责教,但我不管做。”
说完,我上了楼。
骆先生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看到我端了他喜欢的食物进来,立马让护工扶着他吃。
我的任务完成了,跑出去找卡罗尔希亚。
卡罗尔希亚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蜡烛,还将车上的那束玫瑰拿到了石桌上,做装饰。
两份菜还都包上了保鲜膜。
“请坐,戚小姐。”
“你怎么不吃啊?不好吃吗?”
“好吃,比我在饭店里吃的都好吃,我在等你,这是咱们单独一起吃的第一顿饭。”
他揭开保鲜膜,递给我碗筷。
骆逸言站在窗边看着我们,见我吃辣的一点事都没有,好像还真的很喜欢吃,恍然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去学校找我,总能看到我在校门口吃麻辣烫。
“老板,加麻,加辣,要超级变态辣!”
他不能吃辣,所以总是在一边耐心的等我吃完。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的脸上,嘴唇油红,明艳得可爱。
“逸言,来吃点水果吧,我洗了些水果,厨师已经联系好了,你舅舅推荐的,名厨,我还就不信,没她我还吃不了饭了。
清菡,你踏实住下,以后想吃什么就跟妈说。
逸言叫你呢,你想什么呢?来陪清菡吃水果,她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你们俩的孩子一定智商顶级高。”
骆逸言转过身,撇出脑海中那些老旧的记忆,走向魏清菡。
想着他们会有一个高智商宝宝,内心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14
卡罗尔希亚问我:“你为什么会选择在骆家做佣人?他们一家看上去都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你眼光真不错,这都看出来了?我爸妈是骆家的花匠,我在骆家出生的,就一直呆到现在。”
卡罗尔希亚倒抽一口气:“花匠啊?好厉害,难怪你看到这束玫瑰的时候就像看到普通的花花草草一般,原来是见过更好的,这院子里的花都是你父母的杰作吗?太厉害了。”
我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好了,别闹了,只是花匠而已,让你说的好像多不了不起似得。”
“就是了不起啊,他们能把这里打造的这么美,还把你养的这么美,难道还不够了不起吗?”
我无语了,不过还是很开心。
吃过饭,卡罗尔希亚强烈要求住下来,理由是,保护我。
这是他得知我父母回老家不在我身边之后,做出的决定。
骆夫人赔笑道:“又没人打她,怎么还要你特地保护呢?”
卡罗尔希亚一脸认真的说:“因为你的情绪还没控制好,我担心再出现你对沁竹发脾气的情况,沁竹这么柔弱无助,我自然要留下保护她,不然你就赶紧找医生治病,等你治好,我就能放心离开了。”
骆夫人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骆逸言没办法跟他解释我的身份,又不好拒绝大客户的要求,正是为难的时候,魏清菡替他答应了。
她应该是巴不得我和卡罗尔希亚走一块去,彻底断了我和骆逸言的可能。
卡罗尔希亚也没让她失望,不住主楼客房,跑来佣人房,就住我旁边。
骆逸言给我发消息:【你不会真动心了吧?你要是让卡罗尔希亚进了你的房间,你的行为就算婚内出轨!】
我给他回了句:【那你床上睡着谁?】
魏清菡穿着他的家居服斜躺在床上:“逸言,还不来睡吗?”
骆逸言:“……”
这天晚上,骆逸言站在后花园的窗边,站了很久。
直到看到我的房间灯灭了,卡罗尔希亚的房间灯还亮着,他这才去了魏清菡身边,拥着她入睡。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有人如愿以偿,有人难以入眠。
15
接下来的日子,我精心照顾骆先生。
还给卡罗尔希亚打开了中华美食新大门,很多他没尝试过的新菜色,吃了个够。
吃到他整天只想守着我,都不出去应酬了。
骆夫人有了名厨,看不上我做的饭了,跟魏清菡吃名厨准备的孕期营养餐。
偶尔她不孕吐的时候会跑去公司,但又会让骆逸言送回来。
“你乖乖在家养胎就行了,照顾好自己和咱们的宝宝。”
离开的时候,他看到我穿着一件红格子长裙,长发散着,站在花园浇花。
卡罗尔希亚端着照相机在我身后各种角度拍摄。
“卡罗尔希亚,够了!”我无奈道。
“不够,不够,你知道你有多适合穿长裙吗?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你的衣橱里一件长裙都没有,你转过来再让我拍一张,就一张。”
我转过身,做了个鬼脸。
卡罗尔希亚按下快门的瞬间,愣住了。
我笑道:“吓到了吧?不敢拍了吧?快起开,别妨碍我浇花。”
骆逸言想起了我18岁那年,他给我买了件很漂亮的裙子,我只穿了一次就被骆夫人烧了。
“你是佣人,你配穿裙子吗?穿裙子想勾引谁啊?以后再让我看到你穿,我还烧!”
他和骆夫人大吵一架,骆夫人气得进了医院。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穿过裙子,我不想让他为难。
他也没再给我买过裙子,甚至渐渐忘了我为什么不穿裙子。
再想起他最初被魏清菡套装下纤细的小腿吸引时,还觉得我古板无趣。
原来,是因为他。
转天,他约卡罗尔希亚出去看新品的时候,看到了卡罗尔希亚手机屏保换成了我做鬼脸的照片。
那么肆意张扬,充满活力的一张脸,他看了一眼就移不开了。
是了,这个小姑娘,从小到大的追求者就没少过,他不得不经常往我的学校跑,挨个警告那些心思不正的学生。
他故意问卡罗尔希亚:“你还认真起来了?不会真动心了吧?”
卡罗尔希亚勾着他的肩:“骆,咱们俩出身差不多,你懂的,很多女人接近咱们都是为了钱,我都习惯了,可她不一样。
那天在机场看到她,烈日下,她抓着一片叶子遮阳,可爱死了,我就想换换口味也无妨,谁知道我将我的腕表递给她,牵了一下她的手,她给了我一拳。”
骆逸言看了眼他的腕表,七位数起步,他也有一块类似的。
卡罗尔希亚把话说出来:“你有一块,她不会不认识,她是真的不贪,我最近都在试探她,她对这些东西一点不在意。”
骆逸言也假装不在意道:“那又如何?你不会打算娶一个佣人吧?”
“你还不明白?当一个女人不在你的身份和身价时,她对你的每一个笑容都是因为你这个人,这是一种很美妙的事。
佣人又如何?佣人不是人吗?
她那么美,那么可爱,厨艺那么好,还温柔体贴,我跟我爸说,我找到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我爸直呼我是个幸运儿,让我赶紧把她娶回家。”
卡罗尔希亚这番话,在骆逸言耳边响了一整天。
他都忘了,我从来不在乎他的钱,我也曾每一个笑容都是因为他这个人。
骆逸言开始忙碌起来,白天上班,晚上也很晚回来,很多时候就睡在书房。
他会整夜整夜盯着我的窗户,防止我和卡罗尔希亚睡到一块去。
我偶尔拉窗帘的时候,就会看到他的身影杵在那。
曾经支撑着我走过很多困境的身影,如今我的心对他毫无波澜。
终于,骆先生的身体恢复了,又像以前一样,可以大声骂我:“我昨晚睡不着,打电话让你给我煮安神汤,你为什么不来?你是个佣人,怎么敢不听主人家的话?我信不信我让逸言跟你离婚?”
我把这段话录下来,播放给骆逸言听,然后约他去了民政大厅。
骆逸言开车过来:“你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
我把离婚协议递给他。
之前没仔细看过协议内容,现在一看,我要的并不多。
“只要50万?你看不起谁呢?”
“要多少,都抵不了我这些年付出的感情,律师告诉我,至少要这么多,我就填了这么多。”
骆逸言更意外:“那你不会要更多吗?”
“如果可以,跟你有关系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要。”
他看着我平淡无波的脸,想起了卡罗尔希亚的屏保,想起了很多我的笑容,想起了……
魏清菡打来电话:“逸言,刚收到沈家老爷子的寿宴请帖,今晚要出席,你跟戚沁竹办完离婚就尽快回来吧,咱们要去试礼服。”
骆逸言想起今天早上看到魏清菡微微凸起的小腹,在50后面加了个零,飞快的签下他的名字。
无所谓,离了婚他会更幸福,他有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有一个能给他很大助力的优秀老婆,骆家会在他手上更上一层楼,他不需要一个没用的佣人!
我拿着离婚证,头也不回的离开。
16
我本来想今天就买票回老家的,但卡罗尔希亚说他有个很重要的宴会需要出席,没有女伴,希望我能陪他。
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但有话要说清楚。
“卡罗尔希亚,很感谢你最近这段时间的陪伴,每天都花心思哄我开心,作为感谢,我答应陪你去,明天我就回老家,咱们应该就再也不会见到了。”
卡罗尔希亚很失落:“真的不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我淡然一笑:“我刚从一个火坑离开,不打算再以身入坑,以你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可我想要的,只有你,”他温柔的蓝眸满是遗憾,最后耸了耸肩:“算了,我答应不会勉强你,说到做到,走吧。”
他拉着我的手腕,上了车。
“去哪啊?”
“去试礼服。”
我蹙眉道:“我穿不了那种累赘的衣服,不如你听我的?”
卡罗尔希亚疑惑的看着我。
我带他去了个好地方。
晚上,K市赫赫有名的书香世家沈家灯火通明。
老爷子88大寿,K市有头有脸的都来祝贺。
骆逸言和魏清菡这对璧人,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焦点。
男帅女美,登对的很,更不用说魏清菡身着一套7位数的礼服,尽显高贵。
这次宴会也很特别。
因为是书香世家,来宾都是有些底蕴的,主家就在门口放了纸笔,来宾需要用毛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骆逸言写下之后,不少宾客赞他字写得好,有风骨,他还有点沾沾自喜。
魏清菡拿着毛笔发起愁,她从小在国外长大,就没摸过毛笔。
“我帮你写。”
“不用,我自己来。”
这种东西能有多难?
她学着别人的握笔姿势,一笔一划写下名字,写的歪歪扭扭,“月”字中间两横还晕染到一块,变成了个黑疙瘩。
魏清菡抱怨道:“这也太难了,你跟谁学的?”
骆逸言摇摇头:“不记得了,很早那会儿学的了,好多年没练了,纯靠肌肉记忆。”
魏清菡嗔他一眼:“你这么厉害,那你以后要好好教咱们儿子。”
“那当然。”
两人正要走,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喧哗。
“哇,卡罗尔希亚又换女朋友了?这次眼光不错,真漂亮。”
“那是哪家的千金?还是娱乐圈新人?气质也太好了,干净纯粹。”
“你看哪呢?重点是她的衣服,这是钟先生亲手刺绣的那款荷塘锦色的旗袍,他不是说千金不卖,更不外借的吗?”
骆逸言一回头,就看到一身白色中山装的卡罗尔希亚与身着银白色旗袍的我并肩走来。
旗袍下摆的荷塘锦鲤刺绣流光溢彩,栩栩如生,我纤细白皙的小腿在行走间若隐若现,风韵十足。
在卡罗尔希亚的坚持下,我也化了妆,变成了江南韵味小美人。
骆逸言盯着我看了许久,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钟先生?是那个专门给大人物定制中山装的老先生吗?
上次出15万定制费他都不肯给我做旗袍,说他妻子死后,他就再也不做旗袍了,怎么戚沁竹能让他破例?难道是卡罗尔希亚出了更高的价?”
魏清菡被抢了风头,很不甘心,挑拨了句:“你们才刚离婚,卡罗尔希亚为她豪掷千金,肯定早就勾搭上了。”
骆逸言心头发闷,可在那些他盯紧我窗口的日子,他也清楚,我和卡罗尔希亚并没有发生过什么。
他低声纠正魏清菡:“你小点声,钟老先生德高望重,他才不会为了钱就随便破例,一定有别的原因。”
“那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卡罗尔希亚在国内没有太多人脉,除了钱,他还能用什么打动钟老破例?总不能是冲戚沁竹那个佣人吧?”
骆逸言:“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绝对不是因为戚沁竹。”
魏清菡听他对我的事怎么笃定,心里更不爽。
17
宾客中不少认识卡罗尔希亚的年轻人,调侃他穿上中山装都像个好男人了。
卡罗尔希亚大言不惭道:“因为要追好女人,所以我得先做个好男人啊。”
引得哄声一片。
我无奈的笑了笑,给卡罗尔希亚这个面子,没有拆穿他。
这时也有人问起,卡罗尔希亚做了什么,能让钟老破例让我穿这条旗袍。
卡罗尔希亚摊开手:“我什么都没做,钟老是这位戚小姐朋友。”
这话一出,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能和钟老做朋友的晚辈,身份绝对不简单。
骆逸言也怔了下:“这不可能。”
魏清菡:“是不是卡罗尔希亚故意这样说的?他为了戚沁竹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有人问道:“这位戚小姐是哪个戚家的千金?”
我轻轻摇头:“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只是个普通人,机缘巧合救活了钟老的玉兰树,他欠我人情,才愿意让我穿他做的旗袍。”
钟老是个倔老头,欠了我的人情,就硬要还。
每隔一段时间就问我有没有想好要什么,还了我人情,他就安心了。
可我一直没想到要什么,正好这次机会,找他借两套衣服。
不成想,他直接拿了他最珍爱的这套旗袍给我。
众人半信半疑,魏清菡嗤笑:“什么嘛?太儿戏了吧,就因为一棵树?”
骆逸言:“那是钟老妻子生前最爱的玉兰树,他们当年在树下定情,他当宝贝一样护着。”
话说到这,他猛地想起了葡萄藤。
这才想明白,那天我一早去砍树,是要断了跟他的这段缘。
到了写名字的地方,卡罗尔希亚一个外国人不会,我就先写下自己的名字,再手把手教他。
看到这一幕,骆逸言又想起,我爸爸酷爱写毛笔字,写的很好,还曾有一些人登门找我爸写过年的春联。
我爸还总说笑:“以后花匠干不下去了,我就去卖字养家。”
他小时候教我,我就手把手教骆逸言。
所谓的肌肉记忆中,全都是我甜甜的带着稚气的声音。
“小姑娘,你这字写的跟骆总的字体很像,你们俩是不是跟一个老师学的?”
我不知道骆逸言也来了,抬头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骆逸言和魏清菡,又很快移开视线:“不是,我不认识骆总。”
魏清菡很满意我的回话:“算她识相。”
骆逸言却皱起了眉头。
“你这字写得真不错,比逸言的更好些。”沈老亲自来看,一眼就相中了我的字。
“戚沁竹,是个好名字。”
我接着说:“香雾轻笼庭院静,幽情一缕绕回廊。”
沈老点头:“接得好,很美的意境,你可以写下来给我当礼物吗?”
“这是晚辈的荣幸。”
我将这首诗写下来,沈老立马让他孙子裱好,放到书房。
这一举动,让大家更对我刮目相看,全都夸卡罗尔希亚捡到宝,偷偷猜测我的身份。
魏清菡不服气道:“什么一缕幽情,见谁都想勾搭。”
沈老恰好听见,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眼骆逸言。
“逸言啊,你当年结婚的时候还想请我去做证婚人,那时我不得空,就没有去,我若没记错,当时你提及的妻子,似乎不是这位魏小姐。”
骆逸言还没说话,周围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对啊,不是说骆逸言娶了他家佣人吗?这两年他怎么一直和魏清菡在一起?”
“他去哪都带着魏清菡,别人都叫她骆太太,他们也不否认,原来她不是骆太太啊?”
“当然不是,他当年娶了他家的佣人,那会儿我还相信真爱无敌,敬他是条汉子,这才结婚几年啊,他就和魏清菡混在一起,啥真爱也不是。”
“魏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交出来一个知三当三的女儿?”
魏清菡气得不轻:“他们离婚了。”
众人一愣。
“什么时候的事?两年前?三年前?”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先离的还是他们先在一起的?”
骆逸言脸色变得很难看,魏清菡更难看。
他将魏清菡拽到身后:“别乱说话!”
魏清菡委屈道:“不然怎么办,让他们骂我是小三?”
骆逸言憋了一句话在喉咙,没有说出来。
你本来就是。
18
沈老没再说什么,让管家和沈家的晚辈招呼大家进宴客厅,也算给骆逸言下了台阶。
他亲自招呼我:“戚小姐,里面请。”
虽然我是沾了卡罗尔希亚的光才能来这,但有了沈老这一声招呼,沈家人便待我如上宾。
我受宠若惊。
卡罗尔希亚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臂弯:“我今天沾了你的光了,都让沈老高看一眼。”
这时,宴客厅内响起钢琴声。
在外面丢了人,魏清菡憋着劲儿想要挽尊,就拉着骆逸言四手联弹。
骆逸言钢琴是专业级的,魏清菡在国外也专门学过钢琴,两人合作十分默契。
以前他们就经常在骆家四手联弹,衬得我就像个外人。
骆夫人还会指着我的鼻子训:“什么都不懂,清菡要不来,逸言连个一起弹琴的人都没有。”
一曲结束,众人不自觉的沉醉,鼓掌。
魏清菡得意的抬起下巴,像只高傲的天鹅,挽着骆逸言的手臂得体的鞠躬。
“弹钢琴,我也会。”卡罗尔希亚拽着我跑过去,按着我坐下。
魏清菡嘲笑道:“卡罗尔希亚,你想让她弹琴吗?她可不会。”
“谁说她不会了?”卡罗尔希亚握住我的手:“沁竹,你愿意陪我一起弹吗?”
“我说了,今晚陪你,只要你高兴,我都愿意。”
我抬手放在黑白琴键上,按下和弦,优美的旋律一出,魏清菡和骆逸言均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卡罗尔希亚朝我竖起大拇指,立马跟入节奏。
我们俩弹奏了一首更复杂的名曲,赢得满堂喝彩。
卡罗尔希亚抱起我,优雅的旋转一圈,放下时还在我手背落下一吻。
骆逸言还没有收回视线,他看着我的背影,眼中有震惊,有想起什么的恍惚,还有深深的嫉妒。
他终于想起来,在他最初练钢琴的时候,他嫌枯燥乏味,是我陪他学,耐着性子一遍一遍陪他练习。
为了能更好的教他,我都努力让自己先学会。
可后来骆夫人看我学的还比他快,练的比他勤,就不允许我再碰钢琴。
每每骆逸言问我:“沁竹,你为什么不练琴了?”
骆夫人都会替我回答:“她就是个佣人,脑子笨,学不会,你自己练吧。”
其实,我一直没有放弃练习,只不过都是在他们不在家的时候练。
我知道骆逸言会越来越优秀,骆夫人想让我们拉开距离,让骆逸言嫌弃我,我就努力向他靠近。
没想到全都做了无用功。
卡罗尔希亚才认识我几天,就发现我手指修长,是弹钢琴的手。
骆逸言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又结婚五年,形影不离,他都没发现。
魏清菡叫了骆逸言一声,骆逸言没听到,她气得大喊:“她就是个佣人,估计也就会弹这一首,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一个个跟苍蝇见了屎似得瞎激动什么?这么没见识吗?”
热闹的宴客厅顿时一静,骆逸言回头看着魏清菡,难以置信她嘴里会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卡罗尔希亚坚定地握住我的手:“佣人又怎么了?她靠双手挣钱,并没比任何人低一等,何况她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魏小姐,你嫉妒了吗?才这么口无遮拦?”
魏清菡惊愕地捂住嘴:“对不起逸言,我气急了,我……对,孕期就容易情绪激动。”
到这一刻,大家要是还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就太傻了。
好一场正宫和小三的对决。
不用明说,大家都站在我这边,魏清菡狠狠地瞪着我,却不敢再有失态的举动。
骆逸言想到孩子,叹了口气,替魏清菡向大家道歉,拉着她往外走。
“去哪啊逸言?宴会还没结束呢。”
“你还有脸呆下去?我反正没脸呆下去了,你先回去,我去找沈老道个歉。”
魏清菡委屈起来:“逸言,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能怪我吗?要怪就怪戚沁竹。”
骆逸言有些无奈:“我跟她已经离婚了。”
“可她还不肯放过我,她抢我的风头,她一个佣人,凭什么抢我风头?”
骆逸言深吸一口气,面对被妒火烧得没有理智的魏清菡,他脑海中闪过我温柔懂事,贤惠贴心。
从小到大,我的优秀,他都忘了。
是她,还有骆夫人,不停地说我有多笨,我就是个佣人,让他忘记了我的好。
现在记起来,失去我的痛也一并触发。
“魏清菡,她是我妻子,她是我捧在掌心爱过的人,你这么看不起她,是不是也看不起过跟她在一起的我?”
19
魏清菡眼眶一红,精致的脸庞顿时变得狰狞:“什么叫你的妻子?你们已经离婚了,我才是你的妻子!
当初本来就是你我要联姻的,要不是她勾引你,你怎么可能不要我?
我不止看不起你,我还恨你。
恨你自甘堕落,被她那种货色迷惑,恨你对我视若无睹,让我承受连一个佣人都比不过的羞辱。
好在你及时醒悟,这一切都来得及,逸言,你看清楚,我才是配得上你的人,我才能给你最大的助力。”
骆逸言看都不想看她一样,他喜欢的是优雅知性的魏清菡,不是一个妒妇。
骆逸言朝宴客厅走去,魏清菡在后面大喊:“骆逸言,你回来,你现在,马上,立刻给我回来!”
他没有回头,走进宴客厅也没有马上去找沈老,而是找寻我的身影。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我,根本无法平静。
我就在沈老身边,难得沈老有兴致,拉着几名宾客一起玩飞花令。
见我从容优雅,对答如流,人人眼中皆是对我的欣赏,他内心的痛苦和悔意涌遍全身。
卡罗尔希亚勾着他的肩:“怎么样,追悔莫及的滋味是不是很难受?”
骆逸言瞪着他,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的?一早就知道她是我太太?钟老,沈老都是你安排的?”
“兄弟,我不会说中文,但听还是能听得懂的,你纵容你的家人那么欺辱她,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你还反过来质问我?
钟老和沈老不是我安排的,我只是恰好猜到她会钢琴,想让她在今天展示一下,让你知道她不是一无是处,至于她的人脉和才情,我也很惊喜。”
“你别想抢走她,她爱的人是我,你做什么都没用。”
“确实没用。”
骆逸言眼睛一亮。
卡罗尔希亚又打击他:“不是因为爱你,是她现在谁都不会爱了,骆,你毁了她。”
骆逸言心口仿佛被利箭击中,狠狠一疼。
“不会的,还来得及,我们才刚离婚,一定还来得及。”
正巧我向沈老告辞,准备走了。
我过来找卡罗尔希亚:“时候不早了,我想……”
骆逸言一把拉住我的手:“沁竹,别跟他走,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错了,我会把葡萄藤种回去,把一切都恢复原样,咱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保证,会像以前那样好好爱你。”
我平静的笑了笑,挣脱开他的手:“覆水难收,骆逸言,请别再说这种可笑的话,咱们一起长大,你了解我,就该清楚,我爱你时,可以为你倾尽一切,不爱你后,我绝不会回头,祝你幸福。”
卡罗尔希亚轻轻松了口气:“沁竹,我送你回酒店。”
我点点头,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骆逸言又追上来:“戚沁竹,你不可能不爱我,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他太过激动,引起不少宾客围观。
他红着眼睛,顾不上什么脸面,他只知道这次放手,我就真的消失了。
我淡然地反问:“你能做得到,我为什么做不到?除了出身,从小到大,任何事我都比你优秀。”
骆逸言愣住,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
我们再次绕开他,他又想不管不顾追上来时,魏清菡一声惨叫:“啊!我肚子好疼,我的孩子,逸言,你快来救我!”
骆逸言看到车边的魏清菡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色礼服。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跑向魏清菡。
20
第二天我离开的早,没让卡罗尔希亚送行。
在火车上我拉黑了这里所有人的号码。
回到家,爸妈正要修整老房子,说太久没回来,漏雨严重,墙面也发霉了,他们能凑合,但不想委屈了我,想给我改出一间敞亮的屋子住。
他们不想委屈我,我又怎么想委屈这世上最爱我的两个人。
我正好有钱,将旁边的地一块买过来,扩大院子,老房屋全部重建,建一个我想了很久的世外桃源。
我开了个视频号记录改造过程,粉丝破一千的时候,我收到一条私信。
【沁竹,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好狠心,说做朋友,怎么把我拉黑了?】
【我在乡下老家生活,以后都不会离开这里,咱们不会再见了,我不拉黑你,你迟早也会拉黑我的。】
谁知道第二天,卡罗尔希亚大包小包,开着辆房车来了我家。
我都傻眼了。
“你来干什么?我现在可腾不出地方来请你喝茶。”
卡罗尔希亚笑道:“我猜到你这肯定缺人手,而我正好是个人。”
“别闹了卡罗尔希亚,我可用不起你这种大少爷。”
卡罗尔希亚不听,自顾自的卸车:“我跟我爸闹翻了,现在没钱,没人管,你要不收留我,我只能睡路边了。”
我拿他没办法,他换了件速干衣就去追着我爸屁股后面帮忙。
一天忙活下来,英俊贵公子累成了村口大爷,腰都直不起来。
晚上我给他贴膏药。
“行了吧?体验够了农村生活了吧?回去吧。”
“我来了就没打算走,沁竹,我也喜欢这里简单的生活,累是累了点,但充实,你收留我吧,我不想回去做纨绔了。”
实在劝不动,我也不劝了。
卡罗尔希亚又说:“魏清菡在沈老寿宴那天流产了,魏家跟骆家没完没了的闹,骆逸言还是娶了魏清菡。”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卡罗尔希亚见我没什么变化,就笑起来:“没事,闲聊而已。”
第一天累成狗,第二天他还是爬起来追着我爸跑。
因为他的加入,我的视频号起量飞快。
卡罗尔希亚主动提出协助我做视频号,接到商务,他还会帮我一起想内容,提高拍摄质量。
房子还没盖好,我们已经收获第一桶金。
就这么过了半年,我爸妈从一开始跟卡罗尔希亚别特拘谨,到现在,一口一个小威的叫。
他也学会了一口流利的方言,听口音比我都像本地人。
我们的世外桃源竣工那天,我们一起在凉亭旁种下了一颗葡萄藤。
骆逸言是从我的第7个视频关注的我。
起初只想看我过得如何,在我辛辛苦苦跟着一群工人盖房子的时候,他给我发过消息。
【沁竹,你离开我难道就是要去过那种苦日子吗?回来吧,我会给你跟以前一样的安逸生活。】
我没理他。
看到卡罗尔希亚跟我们一起盖房子,骆逸言又发来消息。
【你觉得卡罗尔希亚比我好?他有过多少女人你知道吗?他不过就是图新鲜,等他腻了,你也会成为他的前任之一。】
我还是没理他。
看到我们种了葡萄藤,骆逸言:【戚沁竹,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我也是,我永远忘不了咱们一起种下葡萄藤的那天,回来吧,求求你。】
第一年结葡萄,我做了好多葡萄酒。
等酒成熟那天,我们一家在葡萄藤下烤肉,卡罗尔希亚大赞我做的葡萄酒好喝。
我笑着说:“你是沾了我爸的光,我种葡萄藤,做葡萄酒,都是因为他喜欢吃葡萄,喜欢喝葡萄酒,人生时间短暂,只够花在爱的人身上。”
卡罗尔希亚端杯敬我爸。
评论区全都调侃他该叫老丈人了。
骆逸言那晚喝了很多酒,魏清菡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后悔地跟朋友说:“我不该伤害那么爱我的人,再也没有人像她那么爱我了。”
魏清菡气得砸了酒吧,还抓花了骆逸言的脸,闹到酒吧报警。
他躺在急诊室的床上,生闷气不想睁开眼面对魏清菡那个疯婆子,也不想再听她动不动就用那个流产的孩子绑架他。
魏清菡哭累了,正好魏母走过来,看骆逸言睡着,魏母就劝她:“你一天到头盯着他,闹来闹去也拴不住他的心,不如早点要个孩子。”
魏清菡:“我不想要孩子吗?我结婚这么久一直没有做措施但就是怀不上,我前几天偷偷做了检查,我是正常的。”
魏母一惊,瞄了一眼床上的骆逸言。
“哎呀,就算他不正常你也不能提,谁叫你之前沉不住气非要假怀孕逼他跟那个佣人离婚,这样吧,我给你找个大学生,你抽时间回娘家一趟。”
魏清菡迟疑了下:“要找我自己找,天天对着他这张跟谁欠了他钱似得死鱼脸,我早腻了,我得找个看着顺眼的。”
骆逸言睁开眼:“魏清菡,离婚吧。”
魏清菡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事魏家理亏,没有再闹,就同意了。
骆逸言去医院做了检查,他有先天精子生成障碍,这辈子都有不了孩子。
骆夫人日日唉声叹气:“没想到清菡是那种人,还是戚沁竹省点心,听话,换她,她绝干不出假怀孕的事,不如把她找回来吧,她不会嫌你这个毛病。”
骆先生也说:“快去只把她找回来,我都想死戚沁竹做的饭了,名厨做得再好,感觉就是不对味。”
骆逸言点开我的视频号,看我把生活过成诗,那么鲜活明媚,跟在骆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我有什么资格让她回来,把她困在骆家?”
骆夫人:“这怎么是困呢?来咱家不是享福吗?”
骆逸言把我的视频给她看,骆夫人再也无话可说。
骆逸言现在不再恨卡罗尔希亚,而是羡慕他,可以放下一切去追求他的爱。
四年后,卡罗尔希亚请求入赘我家,我同意了。
他爸妈激动的从国外跑过来,恨不得全部家当都给我。
那天的视频大爆,直冲热搜。
田园诗人戚沁竹招异国富二代入赘。
骆逸言最后发来一条消息:【祝福你们。】
卡罗尔希亚来入赘那天。
清晨天刚蒙蒙亮,家里就传来了邻居们的喧闹声。卡罗尔希亚穿着中式的红色唐装,虽略显拘谨,却难掩眼底的兴奋,他跟着戚沁竹一起,挨家挨户地给邻居们道谢,一口流利的方言说得比本地人还地道,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婚礼没有奢华的排场,就设在自家的世外桃源里。
凉亭下挂满了红灯笼,葡萄藤上缠绕着彩色的丝带,戚沁竹的爸妈穿着崭新的衣服,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卡罗尔希亚的父母从国外赶来,看着眼前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小院,又看了看儿子和戚沁竹紧握的手,眼眶不禁泛红。
卡罗尔希亚的母亲拉着戚沁竹的手,哽咽着说:“戚沁竹,谢谢你,让卡罗尔希亚找到了真正想要的生活,我们把他交给你,放心。”
婚后的日子,平淡却充满诗意。每天清晨,戚沁竹都会被窗外的鸟鸣唤醒,她推开窗,就能看到卡罗尔希亚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有时他在给蔬菜浇水,有时在修理凉亭的木椅,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戚沁竹会笑着走过去,递上一杯温热的豆浆,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便已是岁月静好。
戚沁竹的视频号在婚后发展得越来越好,粉丝数量早已突破百万。
她不再仅仅记录房子的改造过程,更多的是分享日常的田园生活:春天和卡罗尔希亚一起在院子里播种,夏天坐在葡萄藤下乘凉聊天,秋天采摘成熟的果实,冬天围在炉火旁煮茶看书。
每一条视频都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评论区里满是粉丝的祝福和羡慕。
有一天,戚沁竹收到了一个特殊的商务合作邀请,对方是一家知名的农产品品牌,想邀请她和卡罗尔希亚作为品牌代言人,推广家乡的特色农产品。
戚沁竹和卡罗尔希亚商量后,欣然答应了。他们不仅拍摄了宣传片,还亲自参与到农产品的种植和销售环节中,帮助村里的乡亲们拓宽销路。在他们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村民开始发展特色农业,村里的经济状况也越来越好,大家都亲切地称戚沁竹和卡罗尔希亚为 “村里的福星”。
这天,戚沁竹和卡罗尔希亚正在院子里打包要寄给客户的农产品,突然听到院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戚沁竹探头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骆逸言。
他站在车旁,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比起以前的意气风发,多了几分沧桑。骆逸言看到戚沁竹,眼神复杂,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轻声说:“戚沁竹,好久不见,我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戚沁竹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笑了笑:“好久不见,进来坐吧。”
卡罗尔希亚看到骆逸言,没有丝毫敌意,反而热情地招呼他坐下,还给他倒了一杯自家酿的葡萄酒。
骆逸言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心里满是感慨。他喝了一口葡萄酒,醇厚的酒香在口中散开,他不禁说道:“这酒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喝,只是现在,再也喝不出当初的味道了。”
戚沁竹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听着。骆逸言看着戚沁竹,缓缓地说:“戚沁竹,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现在也终于明白,我失去的是多么珍贵的东西。这些年,我一直关注着你的视频,看到你过得这么幸福,我也放心了。”
他顿了顿,又说:“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我打算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个偏远的地方,也算是为自己以前的过错赎罪吧。”
戚沁竹听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些触动,她看着骆逸言,真诚地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希望你以后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
骆逸言点了点头,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永远幸福。”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小院,没有回头。看着骆逸言远去的背影,戚沁竹和卡罗尔希亚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过去的恩怨纠葛,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画上了句号。
结婚的第二年,戚沁竹和卡罗尔希亚迎来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小家伙继承了戚沁竹的灵动和卡罗尔希亚的帅气,每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给这个家增添了更多的欢乐。
戚沁竹的爸妈身体依旧硬朗,他们每天陪着孙女玩耍,享受着天伦之乐。
女儿周岁宴那天,她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在人群中穿梭,像个快乐的小天使。
卡罗尔希亚看着眼前幸福的场景,紧紧握住戚沁竹的手,轻声说:“戚沁竹,谢谢你,让我拥有了这么美好的生活。”
戚沁竹靠在卡罗尔希亚的肩上,笑着说:“我们是彼此的幸运,以后的日子,我们还要一起好好走下去。”
月光洒在院子里,葡萄藤的影子摇曳不定,空气中弥漫着葡萄酒的醇香和幸福的味道。
戚沁竹想,这里,大概就是她一生的归宿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