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天微亮，周王城广场东侧，一个字还没有，剑光先落在地砖上，空气里满是暑气和还未消散的露水，二十多个人围成一圈，一排排练剑的动作，远看像一团向阳的花。六位教练站中间，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长，其中简东苗手握长剑，刚一走出来，整队立刻静下来。没有训话，只有动作摆出来，先讲站姿要求。脚不用太开，膝微弯，重心压低，肩落下去。手里的剑一横，整个人气势都变了，身上的短袖被晨风吹动，目光里只有一件事，怎么把身体安静下来，“站如松，沉如钟”几个字剪到每个人耳边，调整动作，谁歪了，谁没沉稳，轻声一指，带一点笑意。
专业队的做法，动作一细碎就停下来重复，汗珠一会就顺着发梢往下掉。“气沉丹田”的要领，每个人嘴上不说，眼神都挂着一份笃定。有人动作生，手一快剑抖了两下，站边的阿姨悄悄扶了一把，笑着小声鼓励。
“云手”，最基本的牡丹剑动作，手往云里擒去的感脚，得轻柔得像飘帛，也得精确，不能丢形。教练伸出手臂一圈，大家围城一圈摆动，每个人跟着节奏，身体轻轻晃动，剑尖描出弧线，原地转身，太阳升高一点，汗水更快地淌，没人停，重复，指尖到脚尖整齐上下。动作熟了许多，云手连起来，姿态自有讲究。简老师边走边调整，随时提醒，眼神里的细致谁都看得见。
进阶环节，“山榜”。动作一重，节奏转快：“以腰带臂，以臂带腕”，要的是一体连绵，发力全靠核心带动，剑随人走不自己跑。练这个动作容易手软，练下来的人个个喘气，后排的几个人索性站出来单练，没有谁觉得累，动作再来十遍，不嫌多。
身法训练，戏曲专业的张玉兰上场，气场立刻变了，讲起“跑圆场”，步法像戏台上一样转得干净利落，节奏和之前完全不同。腿步自主找到节拍，五分钟不到，广场一角像变成小型戏台。转身，劈剑，眼神跟着动作走，学员里有的小朋友，一下兴奋起来，跟着模仿，鼻尖冒汗，大人弯腰指点。
“走台步”，另一个考验基本功的环节，好看的剑术不是只看身法，是眼神和步伐一体，走几步收回神情，动作有了节奏耳畔就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张老师演示一遍，透着两份疏离和精准。鼓掌声还没停，马翠霞已带队练“挂剑”“撩剑”。每一步，大臂带小臂，小臂带手腕，动作要协调，易出错。教练手把手调整，动作慢下来反复拆解，有的动作甚至分解到每一步再重组，一遍又一遍，学员们拿着剑继续琢磨，目光专注，错了不嘀咕，位置摆正就继续。
整个现场，训练节奏时快时慢，气氛却持续不紧绷，大家分组相互点评，男士女士老少都有，动作标准不标准，有教练盯着一个动作能绕三圈讲清楚。每个人都问，不对怎么改，模仿老师走，细节一再拉出来重新看。现场有人拍视频发群，评论区立刻刷起来，“洛阳夏天的早晨最美的风景”“免费有教练指导，这才叫真的传承”“云手练顺了，接下来能教剑花吗”，转发一轮，点赞数明眼看见跳，谁都知道，今年来报名的比去年多一半，这回有小学生也专门穿了练功服跑来。有人聊起去年刚学第一招的时候，动作连不上，跑圆场的时候很容易膝盖发软，这次再学，动作明快，已经能跟全套流程走下来，教练夸进步大，周围人直鼓掌。
学员里有不少熟脸，也有新来的，家长领着孩子来观摩，时不时问现场还能报名不。有人说练剑之后，腰背直，气慢慢沉下去，人站出来都不一样。每次课结束，群里发教学视频，方便学员课下复习，点开评论，最多的问“第四节动作怎么起步”，招式学得慢的，晚上对着视频自己琢磨。最多的还是鼓励“动作能记住一半，练熟就不远了”，彼此点赞，气氛热络。
课程本期从开班起到七月中下旬，每周一三五早晨，八点半准时开课，谁能坚持来，三周之内，牡丹剑入门动作都可熟悉。老师间互揽分工，不担心人多手忙脚乱，每位教练盯一组，动作小到指尖、大到转换都反复指点。期间送教服、道具、解答疑问，教练和学员打成一片，课下帮着互拍纠错，谁提问题都能现场解答。
洛阳牡丹剑，传承十数年，源头来自民间，戏曲身法、武术招式，结合地方文化，动作有板有眼，有河南的“筋骨”，又有牡丹城的风骨。每年开放培训，报名热度高，现场氛围越来越重。免费课吸引的不光是老年人健身，还有越来越多青中年参与，不少上班族专门早起来赶课，有人说“早起一个小时，精气神带一天”。夏天开班，不怕热，动作下去剑挥汗流，不过谁都舍不得落下，一步一招都带有“传承”的味道。
传播的路上没有捷径，培训班把动作拆到最基础，不急于求成，鼓励每个人找到自己独特的节奏，张扬也好，低调也行，关键把动作走稳，技艺传下去。现场教练讲完，过来给每位学员小结，谁有进步，谁动作变好，谁还需加强，讲得明白，让人记在心上，不丢不落。
谁家孩子练剑，动作一顺，回家成了模仿对象；老人们练熟了，邻里叫着组练。每节课结束，教学视频立刻上传，不落一份。这个夏天的广场，剑声杂着晨练曲，偶尔有路人驻足，问学的什么剑，答“洛阳牡丹剑”，周围人自成风景。
文化的东西，落在市井，才能生根。免费培训来了，今年又添了几分烟火气。新老学员，教练一起，把文化从一招一式、一个动作、一口气里慢慢传下去，练下去，再多三五年，说不定牡丹剑的圈子还能再大一圈。谁会是下一个领剑的主力呢，看现场的专注劲儿，也许谁都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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